碉楼是一个村落的符号和记忆,它告诉人们土瓜岭昨天的故事和今天的梦想。
土瓜岭的名字有点土。其实,这个名字与种植土瓜无关,只是村子南边有状如土瓜的小山而得名土瓜岭。不像“清风岭”这样令人汗毛竖起,这里不是荒山野岭,这里是曾经盛产水稻和花生的山水田园,现在,这里成了中心城区的“城中村”。
我刚刚客居中山时就住在土瓜岭近旁的景富新村,每天上下班都经过土瓜岭牌坊,早早晚晚都在牌坊周围的小食店解决“温饱问题”。十多年前,牌坊的周围有粤、川、湘等各个地方的小饭店。我还记得孙文东路边上靠近同方幼儿园旁有一家快餐店,“老板”好像是成都人,面貌看上去像个大队书记,只是腿有点残疾,是退伍军人。他有儿有女,长得非帅即靓,老婆也非常贤惠。这个老板很关照前来用餐的打工一族,不把钱看得死,对人真诚厚道,因此,他的小店人气很旺。可是没多久,小店关门了,换成卖体育彩票的,听说这位老板一家到东莞去开饭店了,说那里钱更好赚。
土瓜岭牌坊正对着孙文东路,正面是牌坊名,背面是平阳永泰四个字。穿过土瓜岭牌坊,可以一睹土瓜岭村落的真容。过道两旁都是村民自建三四层小楼,一楼大多是士多店、小饭店、水果店、理发店和小五金百货类,楼上不少是出租屋。出租屋里住的都是附近工厂和周边足浴、发廊的打工仔、打工妹,据说房租不贵,治安也挺好。街里小巷纵横交错,三岔路口的地方就是古老的村口了。村口有个亭子,名曰先锋亭,是土瓜岭港澳乡彦一九八六年所立。亭前有两头石狮顾盼有情。亭后的小庙也常有有香火缭绕。亭旁是一棵大榕树,如老人一般气定神闲,也给这方庭院带来绿荫。在中山的新老城区,有很多这样的大榕树,如同人类先民的栖水而居,有大榕树的地方就有“舞台”,生活的细节在这个舞台上上演。
再朝村子里走,就可以看到土瓜岭菜场和灯光篮球场。可以想见,这里的生活其实是简单和便捷的,承载很多血脉相连的记忆。抬眼看去,一栋碉楼矗立眼前,灰色是主色调,墙身留下风雨侵蚀的斑驳记忆。碉楼的楼顶是欧式的拱门和戟叉造型,拱门下面还有一些古朴的人物雕塑。广东的碉楼多为中西合璧,曾经拥有防护、守卫和伏击的功能,曾经如鹤立于鸡群,如今已被各种林立的高层建筑所包围和湮没。碉楼是一个村落的符号和记忆,它告诉人们土瓜岭昨天的故事和今天的梦想。在大街深处,还有一栋三层的碉楼与邻近的居民楼 “小桥”相连,历史的精致厚重与现在的简约朴素相映成趣。听村边邻居介绍,这栋碉楼还被市政府评定为“不可移动文物”,看到这样古今结合的气派大宅,可以断定它的主人一定不是等闲人物。
土瓜岭牌坊的斜对面,是一条通往富湾工业区的大路。在旁边的两个楼盘没有开发之前,这里的白天车辆穿梭,一到晚上就是非常热闹的灯光夜市。卖服装的、卖水果的、卖皮具的、修鞋子的、缝衣服的……应有尽有。最是那露天卡拉ok 引人驻足,那些打工一族经常聚在这里,吃点麻辣烫,喝点啤酒,再飙上几首,很有沧桑和生活的气息。我们当时正好住在对面的公司自由单元楼,晚上不用打开窗户都能听到唱歌的声音,直到子夜时分。一位同事睡眠不好,不堪其扰,先后向居委会、城管、公安等部门多次投诉未果,一气之下自己买了新屋搬走了。可是不多久,这里的灯光夜市歇业了,也许是投诉的结果,更可能是大路两边的楼盘很快就动工了。
我在土瓜岭住了大约四年的时光,晚上经常到这里的村头巷尾和附近的起湾商业街溜达。那时,小街小巷经常让我想起家乡的街镇,心里酸酸的。土瓜岭的周边是土了点,可是没有什么距离感。搬走了之后,经常开车经过此地,心中还有一些久违的亲切,回想起搬家时的情景,还真的有许多不舍呢。